方尖碑
龙门的贫民窟中,一行人正仓皇出逃。他们,是被浮士德救下的整合运动的残羽。
“这个家伙怎么办?他看着跟脑死了一样,我们总不能带着他吧。”背着梅菲斯特的人,向其他几人问道。
“虽然不喜欢他,但是浮士德说了想让他活下来。我们还是实现这个愿望吧。”
“可是我们等会冲出龙门也是九死一生,带着这个累赘我们可能全栽在那儿。”
……
几人商量了一会,把梅菲斯特安置在了贫民窟的一个小棚里,并且把所有的食物和水都留给了他。
梅菲斯特就躺在这里一动不动,回忆着和浮士德的点点滴滴。这样,才能让他忘记现实。即使有老鼠来啃食他的食物,即使有虫子在他身上爬过,他都一动不动。
他想起了和浮士德一起带领下属作战的时光,想起了每晚只给浮士德一人开的演唱会,也想起和浮士德在乌萨斯的时候相依为命,想起来了和浮士德的约定。
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一起活下去。
他违约在先。
对不起,浮士德……
突然,他想起了,一个月前他对浮士德说的一句话。
“浮士德!有一个传言中有一座山叫方尖碑,整座山就是一块源石!有空咱们去看一下吧!”
那时候,浮士德点了点头。
但是,这不重要,他记得,和他提到方尖碑的那个士兵说过一句话:
“由于源石间相互的作用,方尖碑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源石技艺,只要将死者的尸体带到方尖碑的山顶,死者游荡的灵魂就会被吸引过来,并且显形。”
梅菲斯特猛地坐起身来,忽视全身关节肌肉的剧痛,他抓起身旁已经稍稍发霉的食物,就着清水咽下,爬起来走出小棚。
不久,他走到了一块十字墓碑前,墓碑旁放着一把弩——这是浮士德的坟墓。
梅菲斯特跪在地上,徒手挖开泥土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浮士德的尸体被他抱出了墓坑。
“萨沙,我们说好了的,要去方尖碑看看。”
梅菲斯特用自己的源石技艺修复了浮士德的身体,搀扶着他离开了龙门,前往方尖碑。
没有人知道方尖碑究竟在哪里,似乎这座山根本不存在。但是梅菲斯特在很久以前就发现,当他使用源石技艺的时候,会感觉到远方有什么在吸引着他。
“方尖碑能凝聚灵魂,我的源石技艺能修复强化身体,二者相辅相成。吸引我的,应该就是方尖碑。”梅菲斯特这样想到——事实上,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找到方尖碑,他只能祈祷他的猜想是正确的。
每天晚上,梅菲斯特都在荒野中抱着浮士德的身体入睡。
修复了之后,浮士德看着就和以前一样了。
虽然不会说话,但是浮士德本来话就不多。
虽然很冷,但是浮士德本来就没有体温。
梅菲斯特抱紧了浮士德,低声说道:
“再过几天,我们就能和以前一样了。”
整整一个月,梅菲斯特都在不停地奔波。以前梅菲斯特和浮士德也经历过这种在荒野的生活,但是那时候,食物和水都是浮士德找的。现在,梅菲斯特只能找大概能吃的东西和大概够干净的水,吃到拉肚子了才用源石技艺治疗自己。
终于,梅菲斯特走到了一片荒漠之中,眼前似乎一无所有,但是梅菲斯特却知道,方尖碑就在面前。
他继续向前走,突然,一座黑金色的大山出现在他面前。
山中弥漫着烟气,似乎有一丝仙境的意味。但是梅菲斯特知道,那些气体是极度危险的气化的源石。也正是因为这些气体环绕,才使得从远处无法发现这座山脉。
方尖碑之所以叫做方尖碑,就是因为它形状的整齐。完全垂直的岩壁,使得体弱的梅菲斯特无法攀爬。
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或是愤怒,此时的梅菲斯特,只有复活浮士德这一个执念,为了这个,他愿意舍弃一切。即使是砸断手臂,断面锋利的骨头插进岩壁中来攀岩,他也做得出来。
然而,梅菲斯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和拖曳重物的声音。他回头一看,是一个人影拖着一个巨大的冰棺来到方尖碑山脚下。此人梅菲斯特认识,是罗德岛的干员,名字好像叫霜叶,而冰棺里躺着的人他更是熟悉:整合运动干部——霜星。
霜叶看到梅菲斯特,立刻警惕地举起了自己的长柄斧。梅菲斯特举起双手,开口问道:
“你带着霜星来这里,是想复活她吗?”
霜叶已经保持警惕,但是还是点点头。
梅菲斯特无视眼前的斧刃,自顾自说下去:
“这座山就是方尖碑,我也想复活浮士德。但是我爬不上去,你能帮我吗?”
霜叶本能的就想拒绝,但却看到梅菲斯特猛地跪在地上,霜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,连尾巴都被吓得紧绷。
“求求你了!帮助我上山吧!”
霜叶看着他,僵硬地再次点点头。
霜叶在岩壁中冻上一级级的冰晶台阶,两人两尸慢慢走向山顶。路途中,梅菲斯特问起了霜叶将霜星偷出罗德岛,带到这里的原因。
说到这个,霜叶终于开口。
“她说过,我是好孩子。她说过,我很厉害。她夸奖过我。我破坏了她的源石技艺后,她给了我一瓶冻伤药,这是我欠她的。
而且,我喜欢这只兔子。但是她太狡猾了,居然敢在我说出来之前就死掉。
我不能接受。我一定要亲口和她说。
亲口说出我爱她。”
……
终于,他们登上了山顶。
果然,霜星和浮士德的灵魂聚集至此,凝为实质。
半透明的两人惊讶地看着自己,又看向了已经激动若狂的梅菲斯特和霜叶。
“浮士德你再等等!我现在就复活你!”
梅菲斯特说罢,激发源石技艺,就想激发两具尸体的生机。
这可不是现在的梅菲斯特能做到的事情。梅菲斯特在地上捡起一颗源石,就要吞入腹中。
一只半透明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。
“萨沙!你不要拦着我!你答应了要和我一起活下去的!”
“但是,伊诺。”浮士德看着他
“这些年没节制地使用源石技艺,要是你还吃下源石,你就会死。”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梅菲斯特已经带上了哭腔
“我只是想你活下去……”
“我也一样,你活着就最好了。”
“不,我不要!萨沙,你一定要活过来!我会遵守约定的,我们一起活下去好不好?”梅菲斯特央求道。
但是,浮士德只是摇摇头,看向霜星,
“抱歉,明明有复活的机会了,却还要你再死一次。”
“没事,我也不屑于牺牲他人来苟活。”
在梅菲斯特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中,浮士德夺过那颗源石,激发后扔向两人的尸体,看着他们在爆炸声中化为飞灰。没有来身体的牵引,两人的灵魂渐渐开始消散。
梅菲斯特扑在浮士德怀里,感受到浮士德正在消失,梅菲斯特发出了绝望的哭喊。
“没事的,伊诺。我本来就是死人,能再见你一面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,你做的很好。以后一个人,好好活着,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。想我的话,就和以前一样,唱歌给我听,我能听到的。”
浮士德说着,心中第一次开始感谢神明,让他有机会好好地向梅菲斯特告别。他又一次抱紧了怀中的男孩。
“伊诺,好好活下去。我一直在看着你。”
霜星也看向霜叶,小狐狸真的是个好孩子,可惜,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好好地了解一下她了。
“抱歉啦,小狐狸。还是没有机会听到你对着我说出那句话。”
说完,两人便消散在空中,重新变为游荡的残魂。
(如果您的雷点包括已死角色复活、硕博连读博士、强行HE,请在这里止步,以免影响您的心情。)
“霜叶,你居然……呼!居然真的自己跑出来了!”在两人痛苦得几乎要昏厥时,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。
“不是叫你等等我吗!应付阿米娅和凯尔希你以为很容易啊!”一个全身都被防护服包裹的人在两人身后撑着膝盖喘气。
“没有我你想怎么复活他们!”
说完,博士摘下自己右手的手套,露出病态般苍白的右手和上面的血红色的纹路。
“我可是硕博连读的博士!区区死灵魔术配合令咒小菜一碟!”
红光一闪,博士手中两道令咒飞出,化成两团翻滚的血肉,慢慢变成了浮士德和霜星的身体。消散的灵魂受到牵引重新凝聚。
两人,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梅菲斯特扑向浮士德,抱住他不愿放手。紧绷多日的他终于放松了下来。沉沉的睡去。浮士德向博士深施一礼,然后抱着梅菲斯特转身下山。
霜星终于露出了笑容,向眼前热泪盈眶的霜叶走去。
“那么,小狐狸,你想和我说什么?”
“滚!”
“还会脸红,果然是个好孩子。”
“滚!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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